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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本戏曲丛刊字词札记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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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四、 《善本戏曲丛刊08尧天乐》卷之二上《灌园记·灌园授衣》:“(生)清霜嶛峭,号寒辄晓。正砧声白帝城高。奈羁旅,玉关人老。途穷敝貂,朔风盈抱
四、
《善本戏曲丛刊08尧天乐》卷之二上《灌园记·灌园授衣》:“(生)清霜嶛峭,号寒辄晓。正砧声白帝城高。奈羁旅,玉关人老。途穷敝貂,朔风盈抱,有谁知道。这绨袍,恰称腰围小,想含情寄剪刀。【大迓鼓】(贴)多娇,为尔曹。针针线线,手自勤劳。从今不必庙,管取银河渡鹊桥。【合】这段良缘如漆似胶。【前腔】妖娆解珮腰,兰心蕙性嫩蕊柔条,瑶池已报三青鸟,缑岭应须弄玉箫。”[8](P149)
“”字在此让人难以理解。这里的妖不能用辞书的解释为艳丽或反常怪异的事物。汲古阁本《六十种曲·灌园记》:“(生)清霜嶛峭,号寒辄晓。正砧声白帝城高。奈羁旅,玉关人老。途穷敝貂,朔风盈抱,有谁知道。这绨袍,恰称腰围小,想含情寄剪刀。【大迓鼓】(小旦)多娇。为尔曹。针针线线。手自勤劳。从今不必烧庙。管取银河渡鹊桥。(生合)这段良缘如漆似胶。”[9](P71)
中华书局本《六十种曲·灌园记》第十六出《君后授衣》:“(生)清霜嶛峭,号寒辄晓。正砧声白帝城高。奈羁旅,玉关人老。途穷敝貂,朔风盈抱,有谁知道。这绨袍,恰称腰围小,想含情寄剪刀【大迓鼓】(小旦)多娇。为尔曹。针针线线。手自勤劳。从今不必烧祆庙。管取银河渡鹊桥。(生合)这段良缘如漆似胶。”[10](P87)
善本为“妖庙”,汲古阁本为“袄庙”,中华书局本较为“祆庙”。通过异文的比较我们可知此“”当是“祆”字,中间遗漏“烧”字。正文应作“从今不必烧祆庙,管取银河渡鹊桥。”①这在我国古代文学作品中也有相关例证,元王仲元《全元曲普天乐·离情》:“淹蓝桥,烧祆庙,镜鸾肠断,瑟凤魂销。玉容残倦艳妆,云髻乱慵梳掠。闷倚危栏闲凝眺,对斜阳分外无聊。秦川路远,阳台雨歇,楚岫云高。”[11](P1095)此当是“祆庙”无疑。
为什么“祆”字会讹混为“妖”和“袄”呢?竺洪波在“祆庙”:<《西游记》校勘60年之惑>一文中已有论述[12]。下面试对“妖”“祅”“祆”“袄”等一系列形近字间的关系及其讹混的原因作进一步分析。
从字形上来看,“祅”和“祆”的声旁‘夭’和‘天’在形体上相近,书写时容易产生讹混。在《龙龛手鉴·示部》:“呼烟反,胡神官品也。”《类篇》:“他年切,胡谓神为祅。又馨烟切,唐官有正。”这里的“祆”字,也從“夭”。在古籍中更是常见。如明臧晋叔《元曲选》载《刘晨阮肇误入桃花源》杂剧第四折:“本则合暮登天子堂,没来由夜宿祅神庙。”[13](P1095)到《正字通·示部》:“祆虚焉切音轩。胡神名又唐官品有祆正。六书统云关中谓天为祆,胡谓神为祆,与从夭别。”我们可以看出这里明确了“祆”和“祅”的区别。
从字义来分析,“祆”《宋本广韵》:“胡神官品令有祆正,呼烟切。”《故训汇纂》引《说文新附·示部》:“祆,胡神也。从示,天声。”慧琳的《一切经音义》详细说了“祆”字的来历。在《音义》第四部分卷三十六《掬呬耶亶怛啰经》中“祆祠”一条说:“祆祠,上顕坚反。本无此字,胡人谓神明曰天,语转呼天为祆。前贤随音书出此字,从示从天以别之。”从此可以看出“祆”为一个特定的字,大概与胡人的信仰有关。清人王玉树《说文拈字》指出“祆本番俗所事天神,后人因涉神加‘示’耳。”从中可知“祆”字是以祆教而生。因与祭祀有关所以加上“示”。
“祅”《说文·示部》:“地反物为。”《龙龛手鉴·示部》;“祅(今)(正)扵乔反,灾也。”《玉篇·示部》:“于骄切,天反时为灾,地反物为祅,《说文》作。”《字汇》:“祅同”。《故训汇纂》第七条注:“祅,本又作妖,同。”从这些字书的释义来看‘祅’即‘灾’也,“祅”通“妖”。在古籍中“祅”与“妖”亦常常通用。古籍中有“祅怪”“祅祥”“祅气”“祅言”等词。如:“祅怪”,《荀子·天论》中:“故水旱不能使之饥渴,寒暑不能使之疾,祅怪不能使之凶。”这里的祅是指反常怪异的事物即妖。具体例证可见王永平《关于“祅”与“祆”之辨》[14]。同理古籍中也有“祅”用作“妖”的。《礼记正义》卷二十二《礼运》:“《司士》稽士任,进退其爵禄也……用民必顺,不夺农时。故无水旱昆虫之灾,民无凶饥妖孽之疾。言大顺之时,阴阳和也。昆虫之灾,螟螽之属也。妖孽,又作(嶭虫),鱼列反。妖又作祅,《说文》云:衣服歌谣草木之怪谓之祅,禽兽虫蝗之怪谓之(孽虫)。”[15](P832)“袄”字是形声字,从衤,夭声,是“妖”的异体字,现代汉语规范化已经作为“袄”的简化字。由于“袄”是“妖”的异体字,在书写时可能会假借作“妖”。或是因为俗写中“礻”与“衤”常常不别而致。此与“祆”字在声韵调上相差甚远,不应讹混。
文章来源:《长江丛刊》 网址: http://www.cjckzzs.cn/qikandaodu/2021/0413/944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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